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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民《时间病人》(四)| 长篇科幻连载

苏民 不存在科幻 2020-09-08

【前情提要】

作为心理咨询师的“我”接收到一个叫做小日的少年病患,坚称地球的时间正在走向停滞,已经从一天24小时缩短到一天18小时。正处于一天18小时世界的我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认为小日患有精神分裂症。然而,一场可怕的、隐秘的时间病症,正在整个世界蔓延......


| 苏民 | 科幻作家,科幻编剧。三体宇宙编剧。短篇小说多发表于不存在、豆瓣、惊人院,长篇小说《小众心理学事件》签于阅文集团。短篇小说代表作《地球倒影》《替囊》《后意识时代》等,《替囊》获未来事务管理局读者票选「2019我最喜爱的科幻春晚小说」。《后意识时代》被选为2020年中国科幻读者选择奖(引力奖)最佳短篇小说。


时间病人

第四话 弑父

(全文约5000字,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若担心时间线中途断裂,点右上角菜单选择浮窗,随时回传!)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就像你不会相信一个一天24小时,每小时60分钟的世界的存在。但我会继续想办法让你相信我的……”
小日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些话,好似一个大预言家。可惜他所说的只是对另一个世界的妄想罢了。他还没说完,便被母亲拉出了门。
终于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预定了一张后天飞离北京的机票,便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了。窗外,整个城市正被柔软的霞光包裹,仿佛马上就会冒出粉色的肥皂泡泡。对面SOHO写字楼蝉蛹状的玻璃外壳被晚霞照成粉色,清晰地映出天空中丝丝缕缕的云,和远处层峦叠嶂的建筑群,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所有浮光掠影。这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可惜持续不了半小时。如果真有一天24小时,每小时60分钟的世界,一天的时长就是现在的两倍了吧(现在是一天18小时,一小时45分钟),那意味着两倍长的漫长黑夜,也意味着更长的黄昏,说不定眼前的黄昏景色就能维持上一小时了。
天已经全黑了,我不得不打开顶灯。我找了一个纸箱子,将私人物品一一放进去。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一摞专业书,本子,笔,猫耳小闹钟。这只闹钟还是夏目送给我的。一年前开张的时候,夏目端着这只小闹钟走来,说来庆祝我开张。我嘲笑他抠,贺礼竟送这么个小玩意儿,他说,“遵守时间可是咨询设置里最重要的环节之一,看,你咨询室没有钟吧~”
夏目总是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是一个擅长过滤掉纷杂信息,把生活过的简单平稳的人。而我则是一个即使在所有利弊清清楚楚摆在眼前,依然做出错误选择的人。和夏目相识的六年,我们无数次相互描述梦境,相互分析,互诉烦恼。但每次谈完后,夏目看到我的行动与选择就气地不行,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如果一天有24小时,我是否会花双倍的时间去思考,从而做出更理智的选择呢?(我怎么又想到了24小时的世界?)
我知道夏目不赞同我离开的决定,但作为朋友,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买了后天的机票。
“后天?这么着急。”夏目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多了,就像在说一件寻常事一样。“那一起吃个饭吧,老地方,算是给你践行。”
和夏目约吃饭的地方挨着张之光的青少年机构,也离我们念研究生的大学很近。尽管毕业都三年了,每次和夏目在一起,消费水平都会回到学生时代。在我们还念研究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家墙上贴满便签纸、坐满小情侣的酸味十足的奶茶店,如今是一家有模有样的粤餐厅。
“你这个人,真的很凉薄啊。”夏目往嘴里送了一大块卤肉,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这么觉得了。”显然他还是对我要走一事不满。“研一时你来我们班蹭咨询课时我就这么想了,明明是来蹭课的,还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冷冰冰的臭脸。”
“我那时每天东奔西跑地补课,哪还有精力在意别人。”我本科学的是生物学,虽然跨专业考研是冲着心理咨询来的,却因为专业上的相关性,被调剂到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生,我不得不另外报修心理咨询的专业课,每天上三四节课,还是有课程因为时间冲突落下。如果是一天24小时,一天就能上七八节课,估计就能补全全部的课了吧。
“我不是说你人情方面,是所有方面。费大劲得来的东西,也是说扔就扔。你能走到开咨询室这一步很不容易,你就一点不可惜?”
“我可能只是被心里的执念反噬了。我最近还经常梦见荣格。”我夹起一个晶莹的虾饺,Q弹的触感让我觉得什么都不如眼前的食物来的实在。
“卡尔.荣格,那个瑞士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首席弟子?”夏目来了兴趣。研一有一阵子,我们都很沉迷于荣格的精神分析理论,也是因为同时在图书馆借荣格的著作才熟络起来的。如今荣格的精神分析理论在咨询中的应用面未必赶得上人本主义流派、认知流派,但精神分析仍然是我们心中最接近心理咨询本质的理论流派。
“有趣。你都梦见什么了?”夏目饶有兴致地问道,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进入分析模式了。
“我梦见我登门拜访了荣格的诊所,好像是去求职面试的。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面很复杂的钟,让我非常紧张。”我配合地描述了我的梦境。尽管我在梦里时身临其境,仿佛那里才是真实世界,醒来后梦境却总免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模糊,像清晨的雾。
“求职,令人紧张不安的钟。很明显,这些都在映射你的现实处境,指向你在职业上遭受的压力。”夏目停住筷子,展露认真严肃的职业的一面。“而求职对象是荣格,是精神分析流派中一位历史地位很高的心理学家。”
“你想说,荣格代表我所追寻的、现实中求而不得的理想吗?”
“不。虽然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满足,但如果只把它简单解读为对现实中挫折的补偿,就过于表浅了,一定会错失有用的信息。荣格应该具有更多含义。”夏目说,“弗洛伊德之后,除了荣格,精神分析流派还有阿德勒,拉康,霍妮,科胡特,为什么你梦到的偏偏是荣格,不是其几位呢?”
 “提到荣格,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呢?”夏目紧盯着我,渴望从我脸上看到一条通往更深层心灵的楼道。
我知道夏目在对我使用联想谈话法。联想测试法是荣格在学术上的主要贡献之一,先由医生念出一个词,病患跟着说出最快联想到的一个词。病患首先想到的词与内容,代表潜意识中关心的内容,而说出联想词的时长与停顿,又能看出病患对该内容的态度。用在咨询里,就叫联想谈话。
在对咨询师的意图一清二楚的情况下,联想很容易走偏。好在我们俩都对这种对话习以为常了,常年对自我与潜意识的观察练就了快速沉入内心深处的能力,我配合地说出脑海中出现的关于荣格的第一个念头:“还是他与弗洛伊德的决裂吧。”

1900年,弗洛伊德出版了《梦的解析》,一时间名噪一时,他的性理论的基石由此奠定。年轻的荣格刚刚从医学院毕业,读到这本书欣喜不已,从此成为了弗洛伊德的拥护者。
1907年,在经过多次通信后,荣格终于在维也纳与弗洛伊德第一次会面。他们在下午一点钟见面,然后一口气进行了十三小时的交谈。当两人回过神来时,已是早晨5点(按一天18小时计算的时间)。荣格在自传里写到:“弗洛伊德的确是我所遇见过的第一个确实重要的人。在我那时的经历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他相比。他的态度中根本没有一点儿浅薄的东西。我发现他极为聪明、机敏和卓尔不群。然而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却一直有点不明确,我无法清楚地把他的印象写出来。”
1908年,弗洛伊德将每周三在他家中举行的心理研讨会正式改名为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
1910年,国际精神分析学会成立,荣格担任第一任会长。学界谁都知道,荣格是弗洛伊德最得意的门生,是弗洛伊德认定的儿子和继承人,是精神分析学派的王储。然而,荣格却对弗洛伊德对与性理论的执着抱有怀疑。尤其是当弗洛伊德感情激动地对他说:“亲爱的荣格,请您答应我永远不放弃性欲的理论。这是一切事情中最根本的。您知道,我们得使它成为一种教条,一座不可动摇的堡垒。”
荣格有点吃惊,禁不住问他道:“一个堡垒?防卫的是什么呢?”
“防的是烂泥沼的黑潮。关于神秘主义的。”弗回答。
荣格在自传中写:“首先使我感到震惊的是堡垒和教条这两个字眼。因为教条,也就是说,一种不准批驳就加以相信的东西,其设立的目的只是为了一劳永逸地压制各种怀疑。”荣格又说:“这就是插入我们的友谊的心脏的东西。我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接受这样一种态度。”
1909年,荣格对于神秘主义的兴趣日益增长,他在又一次去维也纳拜访弗洛伊德时,想听听弗对未卜先知和一般性灵学的看法。弗却认为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正当弗用浅薄的实证主义来诘难神秘主义时,荣格产生了一种一样的感觉,“我的横膈膜这时仿佛变成了铁做的并正在变得赤热,成了一个红光闪闪的拱顶”。这时,弗的书架突然发出十分响亮的砰的一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荣格对弗说道:“瞧,这就是一个所谓的催化性客观现象(灵学里的一个说法,后来被荣格用共时性理论囊括)的例子。”
弗依然用轻蔑的态度坚持这是胡说八道。
“并非胡说,”荣格答道,“您错了,教授先生。为了证明我的看法,我现在敢预言,过一会儿还会有另一声砰的一响!”
荣格的话音刚落,书柜便发出了一声同样响亮的声音。荣格起身走出了弗的书房,扬长而去。
1912年,荣格与弗共同参加了慕尼黑的一次心理分析大会。期间有人谈到阿曼诺菲尔斯四世(古埃及国王托勒密十二世之女)对其父亲抱一种否定态度,因而毁掉了他父亲所竖立的石柱上象形文字花框。就在荣格对此话题发言时,弗晕了过去。弗被一种父杀子的幻觉击垮了。

 “唔,一个经典的弑父情节。”夏目说道。
“对。相比于俄狄浦斯这种弑父的神话传说,这段历史上真实发生的弑父更让我记忆深刻。尤其是那两声砰的巨响,一个当场打脸的反击。”我对这个细节念念不忘,每次想起了都觉得爽快。“我向张之光辞职的时候,也幻想他的办公室出现奇怪的、嘲讽的声响,可惜没有。”我耸耸肩。当时我只是带着怒气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你对张之光的憎恶到这个程度了吗?”夏目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机构的收费方式,但你会不会有点投射过度了,在他身上投射了弑父的情结?”
“呵,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冷笑道。
“那你倒是说呀,让我知道知道。”夏目被我说的有点儿恼怒。
“你还记得我们俩参加张之光机构的笔试吗?”
“要从那么久说起嘛?好吧,你说。”
张之光是发展心理学的教授,他的青少年机构对于我们学院的毕业生来说是个很直接的就业机会,很多毕业生都想进,大部分是女生。据说每年他都会出一个笔试和面试,来甄选进入他机构的学生。那时我为了这个笔试背了两本发展心理学的教材,当发到试卷时,卷面上却只有八道开口很大的简答题。我还是密密麻麻写满了试卷的正反两面,确保自己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相关知识点。那年只有我和夏目通过了笔试,进入面试。我为这个面试准备了一个晚上,然而当第二天我们俩走进他的办公室,只见我俩的试卷随意地摊在茶几上,张之光则坐在沙发上端着他的大茶缸。
他苍白皮肉中的一对小眼睛扫了我俩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将两张试卷翻了个面。我注意到两张试卷都没有批改的痕迹,夏目试卷上的字数只有我的一半。接着张之光带着一种揶揄的口吻说道:“还是夏目同学的字写的好看点嘛。”
我很吃惊,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接着张之光转向夏目,说:“怎么想到来我这机构的?这是和小孩子打交道的活。”我忘记夏目当时怎么回答的了,等夏目回答完,他便说:“下周一就来上班吧,你们俩。”
“他面试全程都没问过我一个问题。”我愤愤地说。
“但你也被录用了啊。问题出在哪里?我没明白。”夏目说。
“后来我们都在他的机构里,给儿童做团辅做了一年。每周给他做一次述职报告。每次我给他提出团辅活动中遇到的问题,他都不怎么回应我。我以为他就是个不喜欢被质疑的老板。直到有一次,我看你当面跟他提了个问题,他回应了你,你俩还一来一回争论起来。”
“你感觉到被忽视了?”夏目说。
“不是被忽视,而是被轻视。”我说,“我想了很久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做的不合他意。因为我们俩干的是一样的工作,结果也差不多,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是一年后,你升职到了部门负责人,我却没有。我跑去张之光的办公室问了他原因。”
“你居然当面去问……”夏目惊讶地说,“不过确实是你会做出的事。”
“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
“他说,因为和小孩打交道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女人有母性,天生擅长这个。我做的好是应该的。但你作为一个男性,做的好则说明足够有能力。”
“对不起……我没有察觉到这个情况。”夏目说,“这就是你对张之光抱有弑父情结的缘由……”
“如何,还不够充分吗?”我反问道,“父权体制下的女性对整个社会抱有弑父情结都不为过吧?!”
 我正想好好和夏目理论一番,抒发一下我积累的愤怒,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通知。“很抱歉,由于导航卫星故障,你预定的航班已经取消。机票费用将原路退回您的账户。敬请谅解。”
我心中涌出一股不安感,就像听见手机发出低电量警告、或是打游戏时瞥见变红的血条的心情。
夏目见我面色突变,问我怎么了。
“我的航班被取消了。”
“那改签呗。不过你要是能因为这个原因不走,我求之不得。”
我切入购票页面,却没有一条可选项,只有一个系统对话框:“抱歉,由于导航卫星故障,全部航班暂时取消,请等待通知。”
“不是一个航班,是全部的航班都取消了。”我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了。
手机又响了一下,这次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导航卫星故障就是星星的运转速度变快造成的。应该很快就会出相关报道了。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对了,我是小日。”

“可是,你在出汗。”荣格先生体贴地递过来一张白手帕。
“没事,可能我穿得有点多了。”我含糊地应付着。
“这位汉斯姑娘可是跟你有深刻的联系?一提到她你就如此紧张。”荣格先生充满关怀地问道。
“不……没有。只不过,她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第一个深聊的病人的确意义非凡。不过听我一句劝,年轻人,不要和病人发生太深的情感联系,否则麻烦很大。”他说地很隐晦,我还是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我在书上读到过,他与女病人萨宾娜的偷情丑闻,曾经闹的沸沸扬扬,学界名誉差点毁于一旦。
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汉斯姑娘姑娘为了我离家出走,我却为了一个工作机会丢下了她远走他乡。我无法忘记她愤恨的声音和瘦弱的背影。是我辜负了她。
“不知荣格先生认为我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呢?”我转移了话题,将话题拉回到这场求职面试中。
“请让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对精神分析的未来发展如何看待?”

当——当——钟声响了。
荣格先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过得真快,都五点了。”
五点?我看了看窗外的天光,仍是阳光普照的下午,完全没有要天黑的意思。难道是因为时区问题?不,每个地区的时区都会将日出时分当成一天的开始,将日落时分当作一天的结束。
当——当——当——挂钟精巧的铜质钟摆敲完了剩下了三下。余音在空气中回荡着,仿佛一层隐形的面纱,挡在我和荣格先生之间。我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如此遥远,有一个世纪那么远。
我仔细观察钟面。它繁复表盘的最上方写着花体的罗马数字12,它的钟面上有12个刻度,和火车站的挂钟一样。我以为只是刻度单位不同,现在才意识到,时间尺度是如此不同。这里一天的时间显著地变长了,是我原来世界的两倍长。
一时间我头晕目眩,我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身处何时何地。我是否还处于我从书中读过的那个熟悉的20世纪?我读过的历史事件是否仍然在此地发生着?
“抱歉,也许这个问题对你没那么好回答。”荣格先生的声音将我拉回此时此刻,“我们也可以聊一聊别的……”
“不,我只是,需要一点思考时间。”我赶忙说道。
我迅速环顾四周,想寻找到具体年份的信息。可是除了时钟,我没找到任何关于时间的线索。我瞄到书架最上层不起眼的一角,有一本精装版的《梦的解析》,书脊和边缘都有了破损,应该被翻阅过很多次。但从它在书架上的位置来看,却不像是在主人心中具有分量的书。应该说,曾经很有分量,现在却没有了。
赌一把吧,我心想。如果这个世界还按原来世界的脉络发展,我断定,此时的荣格已经和弗洛伊德分道扬镳了。
我鼓足勇气说道:“弗洛伊德的理论十分系统完备,自圆其说的能力和容纳力都令人难以反驳,但我还是对他的泛性论存在怀疑。找到性的象征并不难,只要不是羞于将性说出口。但如果把生活中和梦中的所有象征元素都还原到和性相关,恐怕会错失一些更贴近患者自身的东西。我相信人心的丰富度不仅仅在于性。”
荣格医生露出欣慰的微笑,“你说的很好。没错,这也正是我现在研究的主题。近几年,我越来越察觉到,性的象征只是人类潜意识中众多象征符号的一个,人类所拥有的原型层面的象征符号,比这要多。”
我从荣格医生眼中看到饱含热情和求知欲的光芒。原来这个时期的荣格已经萌发了对原型的思考。真好啊。我竟有幸将要目睹原型理论(荣格的重要理论贡献之二)的诞生,如果我能顺利地在这里留下的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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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康尽欢

题图 | 动画电影《回忆三部曲》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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